小白糖

“不行，还达不到年夜饭的标准。”叶修说，“就是比你强点而已，但比你做的饭好吃不代表它真的好吃，就像比你手速快不一定意味着手速快一样。”

喻文州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一时分辨不出来叶修是批评他厨艺多些还是批评他手速多些：“我做的饭真这么不好吃？”

“马马虎虎。”

“你做饭的水平比起你的手速呢？”

“更没可比性了。年夜饭有第二种方案没？”

喻文州想了想：“可以出去吃，或者在外面叫菜，带回来。”

“我看这个就不错。”叶修点着头。

喻文州笑了：“你就是单纯不想做饭吧？那这样咱们刚才讨论的不就没意义了吗。”

“我是不喜欢做饭，准备工作两个小时，吃完只需要十几分钟，太浪费时间了。”叶修坦然承认，“不过过年也不只是吃啊，你年货都备齐了么？我可以陪你出去买。”往年他都是陪苏沐橙一起，虽然逛街也是件麻烦的事，但他们一般选在除夕下午，街上人不会太多；而且在外面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陪心爱的妹妹买点漂亮衣服，对叶修来说也是难得的休闲。

“提醒我了，我爸妈说帮我准备好了，在我房间里。”喻文州说。

两个人把房间角落里的一堆箱子和袋子往外拖了拖，坐在软凳上，拆礼物似的一样一样打开看。喻文州把糖盒和干果盘递给叶修，让他挑喜欢的糖果装进去，自己拆了盒点心，挑出几小包，递给叶修：“你应该爱吃这个，G市特产。”

“鸡仔饼？”叶修念着包装袋上的字，“小鸡做的？”

“猪肉。”喻文州示意叶修，“尝一尝，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明天给你买些带走。”

“刚吃饱，回头的。”叶修把点心顺手也放进糖盒里，视线被角落里一排整齐的礼品盒吸引了过去：“那些也都是你爸妈给你买的？吃得完么？”这些礼品盒跟年货没放在一起，但品种有几个近似，加起来十几箱，摞成一个小山堆。

“哦，那是年后给俱乐部的外地同事和队友的。”喻文州说。自从担任蓝雨队长之后，每年过年他都会委托父母准备些茶叶、烧腊、干货之类的，假期结束之后给每个部门的同事都带一点。今年父母走得匆忙，买的是点心。

叶修有点惊讶，但是他也聪明得过分，立刻知道这是出自喻文州的意思：“你每年都这样？”

“在训练营的时候当然没有，”喻文州笑，“不然太难看了。”

叶修点点头，闷头往糖盒里塞巧克力。

他一直知道喻文州心细又体贴，却没想到他会细致到这种程度，叶修略带赞叹地想，喻文州这个队长当得……啧啧。不过叶修倒也没起跟喻文州学习的念头，每个人性格不一样，他要是那种会照顾现实中人际关系的人，八百年前走的路就不是这条了。

“我去洗澡。玩游戏还是看电视？”喻文州说。他们年货理得很快，还在家里挂起了几个小灯笼，被干净得近乎空旷的房间一衬托，反而显得有点凄凉。幸好桌子上摆了花花绿绿的糖果和零食，还透出那么点喜庆的意味。叶修拿着遥控器往沙发上一窝：“账号卡忘记带了，就带了两个小号，不着急。看会儿新闻吧。”

“忘记带？”喻文州本来刚要抬脚，这下站住了，“还能找个更拙劣的借口么。我知道了，留在俱乐部升级装备了吧？这次打算弄哪件，武器还是饰品？”

叶修这次真无奈了，再怎么私下里交好，这种事情还是绝对不能交流的——别说交流，最好是能瞒则瞒，要是按照他的原计划，跟黄少天一块儿过年的话，瞒过去的可能性是50%，结果现在换成喻文州，简直是还来不及说谎就被戳穿了。叶修也就不挣扎，干脆承认：“对，我们在做给却邪改善攻速的尝试。”

“了解，反正不是攻速属性的变化就对了。”喻文州笑，突然想起什么：“你跟少天联系了没有？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家，跟他打个电话说声吧，免得他担心你。”

叶修愣了一下，像是在消化喻文州说话的内容似的，突然坐直身体：“坏了，我忘记和他说了！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啊？”

喻文州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开机之后看到未接来电会打回去……你是用公用电话联系的他？”

“便利店的。”叶修说。

“那么他应该发现你已经在G市了。你没回他QQ留言吧？那么，按照他的个性……”喻文州摸着下巴沉思，“应该是从他开机之后，把电话打回便利店开始，一直担心到现在。”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客厅的挂钟，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钟了。

叶修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呢？”

喻文州惊愕：“为什么是我提醒你？”

“你是他的队友！”叶修加重语气，“队友爱呢？你连特产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会记得给同事买，为什么队友会担心这种事情考虑不到？！”

“我为什么要去考虑他在担心你这种事情？”喻文州不可思议，“他担不担心不应该是你自己负责的吗？而且，”他顿了顿，“确实也是我提醒你的吧？我不说的话你到明天早上都想不起来吧？”

叶修焦虑地揉着额头，朝喻文州伸出手：“好吧，是我的错。电话借我。”

喻文州把客厅电话递给他，略带宽慰地说：“没事，我也有错。傍晚回家时本来想提醒你，不过当时你说他关机，我估计是手机没电之类的，想着晚点再说，结果一耽搁就忘记了。”他确实心里也有愧疚，本来他可以在QQ上给黄少天留个言，说他已经接到叶秋了，让他别担心之类，结果一直忙着招呼叶修，做饭吃饭聊天，竟然完全忘了。

叶修接过电话，却不拨，看着喻文州：“他号码多少？”

喻文州也不记得，又去摸手机。他的手机放在门口附近的柜子上，喻文州解了锁，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四个黄少天的未接电话。

他平时很少错过别人的电话，如果不是跟叶修做饭聊天……

这下他也难逃其咎，不过喻文州决定就此把这晚上黄少天的电话忘掉，不然他怎么跟黄少天解释呢？“对不起，我跟叶秋相处得太开心了，同时忘记跟你说一声，连手机都顾不上看了”？有时候不解释才是最大的善意。喻文州拨拉着通话记录，把未接来电删掉之后才调出黄少天的号码，把手机递给叶修：“叶神，不开玩笑，这事儿你做得特别不地道。”

叶修痛苦：“别说了，我知道。”

喻文州循循善诱：“所以身为罪魁祸首的你，一定要好好安抚他情绪啊。”免得他再来追究我的责任。

叶修那边已经拨通了电话，声音很软：“喂，少天？是我。你到家啦？……你怎么能放我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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