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糖

[喻叶]色授魂与(19)

前文 #喻叶-色授魂与 

大家新年快乐&春节快乐!本来按照承诺应该先写另外一个叶受肉的,但是坑中间再叠着坑太难看了,就先完了这篇再慢慢写新的肉!


(19)


两个人谈话的时候,便有俱乐部的其他工作人员陆续端着碗盘坐过来。这个位置是在电视附近,大伙儿都爱往这边凑,但他们说的话题又比较私密,于是干脆跟大家打了招呼,挪到窗边一个偏僻的位置。黄少天早就吃饱了,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啥,喻文州抓紧这难得的宁静片刻,吃饭喝汤。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黄少天突然说,“但你这个行动力太让我惊讶了。你都有精力关注我邀请他睡了几次,还有精力拿来生病,就硬是没时间跟他表白是吗?”

“收集信息和决策是两回事。”喻文州说。

“我知道。可你也拖得太久了,夏天到现在都几个月了?换了我的话估计连证都能去国外领下来了。”

“不,不是几个月,”喻文州平淡地纠正他,“是几年。”

黄少天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喻文州说什么,他四下里看看,确认周围没人,才小声地“靠”了一句,往桌子边上凑了凑,压低声音:“你喜欢他好几年了?我靠,你藏得太深了!”黄少天目光一转,看着喻文州的眼神已然带上了从没有过的意味,愕然、崇敬,还有一点点陌生感。他跟喻文州平时关系很好,称得上推心置腹,但是除去在荣耀的领域他们经常讨论叶修之外,喻文州从没对他提及过任何有关叶修的个人感情,以至于在发现这两个人的关系之前,黄少天一直想当然地觉得他和叶修要热络得多,而喻文州跟叶修,不过就是比前后辈和竞争对手要好一些的泛泛之交而已。即使是发现了这件事之后,他也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可能是世邀赛那段时间相互看对了眼,凑一块胡搞乱搞,从没有一秒钟往“很久之前”这个时间段中想过。

这句话其实有点打击到黄少天,因为他发现,他完全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喻文州,而且对方也似乎从没有让他了解这部分心事的打算。不过他又迅速缓了过来,人家这不是已经告诉他了么。黄少天努力回想了一阵子,从往事中实在是挖掘不出喻文州对叶修有什么特殊感情的蛛丝马迹,这才感叹了一句:“几年……队长,你太沉得住气了。我这次真心佩服你。”

喻文州笑了笑:“比较私人的事情,所以没想过跟谁说,也不是刻意瞒着你。”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话虽如此,喻文州解释一句,黄少天心里还是舒服不少,“我是说你暗恋他几年,就没想过做点什么?而且也够神奇的,老叶这么多年一直也是单身,不过有段时间我们怀疑他和苏妹子,后来也证明不是了。但他不谈恋爱也正常,我看他恨不得都想跟他账号卡结婚了。唉不对呀,那你这半年为什么生病的?跟叶修有关系吧?你之前挺健康的,就是那次撒酒疯之后回来就这样了。”黄少天喘口气:“我前两天还以为,你是因为夏天突然发现自己是gay才有心病的,但如果你早就知道自己喜欢老叶,为什么这半年才闹起来?还有,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跟老叶一起住?”

黄少天连珠炮似的追问一大段,比起疑惑来,倒更像是抒情。喻文州也习惯了,几个问题并一块回答了他:“你也知道是暗恋。一开始并没打算去追他,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生病也是因为事态发展超过了我的控制,但现在想开了,情绪和状态都恢复不少,你们也感觉到了吧。”

黄少天吸口气:“你都能暗恋他几年的时间,还没打算追他……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了。我要是爱上谁,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要跟她在一起,成不成的,当然是先追到手再说啊。”

“在我这里,从来就不存在‘不顾一切’这种情况。”喻文州说。

黄少天被噎了一下,他把在手里玩了半天的勺子朝餐盘里一丢,往椅背一靠,望着餐厅的天花板:“是,所以你是队长嘛。”

喻文州笑了笑,没接茬,安静地吃饭。他把菜吃干净,喝光最后一点汤,碗筷在餐盘里摆放好,才突然开口:“如果我跟叶修在一起,将来很可能去B市工作。”

黄少天一怔,坐直身体,看向喻文州:“什么意思?你退役后不留在蓝雨?”

喻文州颔首:“很惊讶?是吧,曾经我也觉得这情况不可能会出现……”他顿了一下,才说,“也不是完全不会。但退役之后留在蓝雨工作曾经是我的首选。我本以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发展方向……”

“你退役后不留在蓝雨?”黄少天打断他,重复了一遍。

“你呢?”喻文州看着他,“想过退役之后的事吗?”

黄少天异乎寻常地严肃:“我没有特别明确地规划过。不过我会留在G市,而且是继续做荣耀相关的事。我不可能去蓝雨之外的队伍,大概会是自由职业吧,做做解说主播之类,肯定还会跟俱乐部有联系,只要他们有需要,我一定会同意的。你怎么会不留在蓝雨?”黄少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诘问里带了点强加的味道,立刻缓和了语气:“我是说,就算你退役了,对蓝雨还是非常重要啊,现在战术型的人才全世界都缺,我不是逼着你留下,就是从没想过这个可能……太意外了。而且,你要去B市?你将来不在G市定居?我没记错的话你房子都买了两套吧?你爸妈都在这边,你不陪着他们?”

喻文州叹口气:“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原本的计划。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就算我不留在蓝雨,也不会去别的俱乐部工作,感情上都没办法接受的。”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B市三支队伍,皇风差不多都没落了,义斩那状态看上去也不太需要你,你总不可能去微草吧?”

黄少天的语气看似是在嘲笑,心里却渐渐沉了下来。他突然发现,在偷偷地八卦喻文州跟叶修关系的这段时间里,他竟然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点,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对他的现实、对他热爱并且习以为常的周遭一切事物,究竟会产生什么真实的影响。他现在正是职业生涯的巅峰期,如果不是喻文州提起,退役后的事情他其实是没有很确切地思考过的,但心底早就有若干条成型的线画在那里:继续从事荣耀、不会移居外地、准备婚姻大事等等……他曾以为世界都会像他所预计的一样平稳运转,身边的朋友也像他一样从容地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中找到新位置,甚至他还曾可笑地庆幸,如果喻文州跟叶修真的谈了恋爱,是不是以后接触叶修的机会就更多,拉着他讨论或者切磋起来就更容易;但他所面对的现实似乎是相反的,不是叶修因为喻文州的关系而更近,而是喻文州会因此而离开这个环境,不再和蓝雨的未来存在什么密切的关联。

黄少天心里清楚,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一个退役的选手继续忠诚于曾经效力的队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一定会继续在俱乐部里凑合着找什么工作;但他更清楚,即使将来自己退役,他依然“属于”蓝雨,就像现在退役的叶修依然“属于”兴欣一样。但如果喻文州退役离开,去了B市或者随便哪里,他很可能会渐渐失去跟这支队伍的联系,失去对它曾经的影响,失去在它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最终简化成为陈旧名单上没有任何感情的三个字。黄少天甚至有一瞬间想到了魏琛,退役、离开、沉默多年后,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看到魏老大再打荣耀,他由衷地替他高兴,但这样的结局他不喜欢,十分不喜欢。就像不能接受于锋为了自己的理想转会百花一样——那是多么正当的一个原因——黄少天不能接受的,其实是所有曾经是伙伴的人转身离开。更郁闷的是,他还没有任何立场来评价喻文州的这个选择。

他只能说,没有想过,太意外了。

“为什么是B市?”黄少天突然问,“因为叶修是B市人?那你为什么不留在G市,让叶修过来?如果你俩能成的话。”

喻文州忍俊不禁:“我肯定会这样建议他,但是我认为可能性不大。你也可以帮我说服一下啊,如果他真的愿意来G市定居,你就是我的恩人。”

“他要是不过来,所以你就过去?”黄少天有点烦躁地敲敲桌子:“那你这算是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未来啊,就不说蓝雨了,你的事业、人际关系、朋友、家庭、生活习惯什么的都是在G市这边的吧,去B市的话等于一切从头来过,你什么都没有,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你去B市做什么工作?去电视台当解说?这个比较适合你,不过这个选择成本也太高了吧?”

喻文州沉吟一下:“其实有位长辈找我谈过几次,希望我退役之后去联盟工作。这件事请为我暂时保密。”

黄少天吃一惊:“联盟?我靠。那你答应了吗?”

“没答应,也没拒绝,毕竟离我退役还有几年,”喻文州说,“就算对我来说基本上不可能,最后确定之前我也是不会把话说死的。之前我只是偶尔会设想这种发展方向,心里清楚应该还是会留在蓝雨,但最近……我在认真考虑这件事,而且非常有可能就是它了。不过我纠正你一点,这不是为了叶修放弃在G市的生活和事业,而是说,如果我选择去追叶修,选择跟他在一起,就需要重新规划未来。这种规划,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也不要替我觉得不值得或者可惜。”

黄少天的暗示被喻文州戳破,一时无语,过了几秒才说:“我不光是替你觉得可惜,主要是替蓝雨觉得可惜。你还记得呼啸当初要收购张新杰,都求成什么样子了?就算你以后退役了不能上场,蓝雨也肯定超级需要你啊。”

“嗯,我明白,”喻文州说,“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全部都是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但是从没有打算做什么的原因。不过你得明白一点,不管我选择什么——你也一样,谁都是这样,只要选择,就意味着势必会放弃另外的东西。”喻文州舒了口气,语气轻松:“怎么可能存在什么好处都占了的情况啊。”

黄少天苦着脸:“所以呢?你已经有放弃G市这边的觉悟了?”

“两点,”喻文州非常平静,“离我退役还有几年时间,我能保证至少这段时间蓝雨的情况会很稳定,战术这方面的人才我和几位顾问一直在留意着,训练营里有两个孩子不错,可以好好培养。更重要的是,我也想过……”喻文州一顿,“如果有一天我退役了,留在蓝雨,也许未必是个好的选择。旧队长不走人,新队长的威信很难建立起来,即使不在队伍里担任职务,只要我还在俱乐部里,情况都很有可能是这样。说得极端些,说不定离得越远越好,如果到时候蓝雨的战术体系和风格都改变的话,为了赢得比赛,把旧有的风格都摒除了,也不是不可以。”

黄少天手臂支着桌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话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重的?”

“沉重吗?”喻文州笑,“这都是将来要面对的事情。而且我这些天考虑的还要琐碎得多,你刚才说的都是一些大方向的问题,我给你说几个实际的。如果我要去B市工作的话,可能这段日子就要卖掉G市的房子,在B市买一套。如果真去联盟工作的话,收入肯定会锐减,可能十几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化,所以也要了解些投资理财的东西。还有出柜,说服我父母,接触叶修的家人……”

“你现在跟老叶都还没确定关系,”黄少天凉凉地打断他,“是不是就连领养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暂时还没有想过领养这方面。”喻文州实话实说。

“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必须吐槽你!”黄少天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队长你还没谈过恋爱吧?你就不能先好好谈个恋爱吗?也许老叶就是想撩拨你一下,看你顺眼跟你谈几个月,然后性格不合就分手了?你有没有必要还没开始就先做个二十年规划啊?等你G市的房子卖了,买了B市的房子,去了联盟工作,出柜后被你爸妈打了一顿然后断绝了关系,老叶突然跟你说他爱上别人了,不想跟你搞了,他发现他是异性恋,要去找个妹子结婚了怎么办?”

“不,你没有明白,”喻文州说,“我考虑的这些事情,做的这些打算,跟叶修关系不大,都是站在我自己立场上想的。我需要做的,是让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而一旦决定了……”

喻文州笑了笑:“你觉得我会给叶修退路吗?”


王杰希泡好澡,吹干头发,换了套干净的睡衣,倒了杯茶,回到电脑前。这是他一天里最轻松的时刻,睡前的两个小时,看看电影,听听歌,聊聊天,随便浏览些财经房产体育娱乐之类的信息,总之,跟荣耀都没什么关系。只有适当地抽离,再次投入的时候才会更加专注。他关掉一篇新闻,才看到屏幕右下角跳动的头像,是个很陌生的小图。王杰希点开,眉心一跳,是喻文州。

对方很客气:王队好,这么晚打扰了。在吗?有问题想要请教你。

喻文州的头像还亮着,对话时间也是新鲜的,半分钟之前。

王杰希没跟他客气,敲字回复:什么事?

喻文州回得比王杰希预计得要快一点:呵呵,在啊。之前听他们提起过你对房市很有研究,想咨询你在B市买房子的问题。方便吗?

王杰希盯着对话框里的“呵呵”两字,略一沉吟,把随手打出来的“可以”迅速删掉,回了一句:B市现在房价高位,买哪里都不合适,过段时间再说。

喻文州回得竟然很有礼貌,看上去还可怜巴巴的:嗯,我听说了,但是没办法。我在G市市中心现在有两套,想要出掉一套作为首付,按揭一套北四环附近的三室或者四室,有没有推荐的楼盘啊?我外地人,什么都不懂,想想还是咨询本地的专家好。

王杰希心里这才舒服一点,顺手打开常逛的房产交易网站,回复过去:G市的楼盘和户型报一下。

喻文州很快就发过来小区的名字和户型,还加了个大拇指的表情:王队专业,退役后完全可以去做房产中介!

王杰希的鼠标还没来得及切到浏览器,他面无表情地又看了看喻文州这句话,把浏览器关了,喝了口茶,才回:你在B市买房干什么?

喻文州:G市气候不太好,在考虑退役之后要不要来这边定居,呵呵。

王杰希噼里啪啦打字:那不用看了,你买不起。你还想在B市买房?你现在一年挣多少?这个要保密是吧?听说韩文清是一千万,那按照三折给你算好了,你一年三百万,三年不吃不喝攒个首付,然后就退役了,你拿什么供?

电脑前的喻文州忍不住笑了,回复得非常淡定:还好,我比你出道晚这么多年,应该还有好几年才会退役吧。

他慢悠悠地敲下回车,片刻就看到那边回过一大段来:别来了,B市不欢迎你。老实窝在G市养老吧。听说你病得不轻?那就更别来了,B市气候这么恶劣,万一出事了,有个三长两短算谁的?

喻文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重新看了看王杰希这段话,沉吟了一下,才回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谁跟你说的?

王杰希的QQ开了输入提示,他如果在打字的话,喻文州这边可以看得见。但是喻文州这句话回过去之后,那边反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喻文州心里突然一片明亮,问道:叶修告诉你的?

王杰希那边继续沉默。

喻文州心里突然像是狂风巨浪一样翻涌起来。他摊平手掌,又用力地握紧,这才一字一字敲下来,发过去:叶修跟你说我病了,然后问你中药跟西药能不能一起吃,对吗?

喻文州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和甜蜜,强忍着笑意,继续打字:但是你当然不知道,也没办法回答他,所以他后来给自己家人打了电话。不过叶修应该也顺便嘲笑你了吧?账号卡都是中草药,连点典故和用途都不知道之类的?

王杰希简直不明白自己这晚上为什么要点开喻文州的对话窗口。完美的两个小时就这么被毁了。关键是喻文州的猜测差不多全中,除去叶修的态度并没有这么讨厌之外。王杰希不喜欢说谎,但是也绝不想平添喻文州的得意,想了半天,才回击道:以后这种事别麻烦无关的人,谢谢。

他客气冷淡的态度是无效的,因为这会儿喻文州正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眼睛上,沉浸在愉悦的黑暗中,回想着那天晚上他跟叶修在QQ上的对话,开心得简直要笑出来。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去,精神上补偿一下王杰希:开玩笑的,别生气,你也没少挤兑我。说正经的,我确实想在B市那个地段买房,你有推荐吗?事成必有重谢。

王杰希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刚才的嘴炮他也没吃亏,这就开了网站给喻文州帮忙。这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B市什么地段、什么房子比较好、价位和环境如何,天天关注,也就烂熟于心了。喻文州那边过了会儿,发过句话来:王队,所以你也知道为什么我要在B市买房了吧?

王杰希感觉非常糟糕。其实那天叶修拿喻文州的病来问他的时候他就察觉点端倪了,不,早在世邀赛的时候他就感觉喻文州对叶修的态度很不对劲,他本以为时间会让喻文州得到应有的惩罚,结果时间让喻文州得到了不该有的奖赏是怎么回事?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可是恩爱秀到自己眼前来就很讨厌了。王杰希摇摇头,给喻文州在G市的房子估了价,发了几个B市这边楼盘的链接过去,补了一句:下不为例,以后别问我了。比吃了盘大肠刺身还糟心。

喻文州点开链接开始安享王杰希的劳动成果,一边利索地夸奖了他一句:不错啊,真是符合你品味的食物。


tbc


太困了,有虫等明天捉吧><大肠刺身是郭德纲于谦对口相声里的梗,但是比较奇妙的是确实是王老爷子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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