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叶]长相守（19）
叶修很少在工作时间收到弟弟的消息，但这天早上他来到训练室，照例打开电脑，顺手登上QQ，习惯性地忽略了一串群消息之后，发现消息盒子里面有个不算很熟悉的头像。叶修点开，是他老弟，留言还是新鲜热辣的，十分钟之前：在吗？
他一边开文档一边打开比赛视频网站，随手敲了个“不在”回过去。
叶秋的消息回得也很快，大概是因为在QQ上抓到他哥一次不容易：什么时候回家？
叶修想着先把他老弟料理完了再干正事，视频先点开，暂停，这边也飞快地回道：回家干什么？
叶秋：生日，回来看看爸妈吧。
叶修怔了怔，本能地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他的脑子里记着常规赛每一轮的日期，记着季后赛开始的时间，甚至连一些掉升级银武材料的野图BOSS刷新的天数都会默默地在心里算一算，但生日这回事，别说记得，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常规赛已经快结束了，兴欣的排位很稳定，已经板上钉钉地进入了季后赛，这段时间比赛的主要目的，还是磨炼团队的配合，提升大家的经验意识和操作能力，不一定需要叶修在现场牢牢地盯着。叶修只思考了十几秒钟，就给叶秋回复了过去：行，我跟老板娘商量下回家的时间，回头告诉你。
他俩的生日是在星期四，叶修周三就到了家，帮着爸爸妈妈做了不少家务。周四叶秋也请了假，两兄弟上午早早就被家长叫起来，派遣去超市买菜。叶秋推车叶修挑菜，就算是工作日的上午，两个人也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一对衣着整洁闲适、外表俊秀帅气的双胞胎，任哪个老头老太看了也是心生喜爱的。叶修一边往塑料袋里装着小萝卜，一边瞄了叶秋的手指一眼，问：“你最近怎么样，交女朋友没？”
“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倒是相了几次亲，叶修你得感谢我你知道吗，要是你在家的话，这就是你的差事了。”叶秋一脸苦闷，“相亲也特别麻烦，觉得好的没时间继续约，谈不来的也不能直接拒绝，都是爸妈熟人介绍的，一不小心就会帮他们得罪人，我说让他们别操心了他们还生气，这事闹的。”
叶修掂了掂手里的萝卜，把袋子放进车里，又拿了个袋子开始装土豆：“你要是单纯因为没时间不能谈，我觉得你还是平衡一下生活跟工作，别因为忙着挣钱耽误了自己的事情。谈恋爱多好，早点带个弟妹回来让我见见。”
“我说你有资格说我吗？”叶秋怀疑地看着他，“我再怎么样好歹守着爸妈，你个十年不回家的家伙现在也好意思教育起我来了？再说了你之前也没提过这茬啊，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苏沐橙？我看你俩不像啊，你自己不也说不是么？”
“三个，够么？”叶修把土豆在叶秋面前晃晃。
“够了够了。”叶秋把袋子接过来，在手推车里放好：“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怎么回事？”
“呵呵。”叶修笑了笑，然后表情严肃下来，认真地看着叶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叶秋一把拍掉：“脏不脏，你刚摸过土豆！”
叶修拍着手上的土：“弟弟，你要努力啊，我们叶家的后代就看你了。”
叶秋的好奇心直到俩人买完菜回家也没被他哥满足，不过他也知道叶修的性格，他不打算解释的问题是追问不出来答案的。两个人把菜拎回家，乖乖地在厨房里陪着母亲打下手，一个洗菜一个削皮，叶修还是很照顾自己的手，把削皮切菜这种活儿都留给弟弟去干了。母亲在煎鱼，叶修很小心地让洗菜的水不溅到旁边的锅里，他一边熟练地揉着青翠的菜梗，一边仿佛很随意地开口问道：“妈，要是我不打算结婚，你跟爸爸会不痛快么？”
叶秋的耳朵刷一下就竖了起来，切菜的当当当声都小了很多。母亲被问蒙了，不过她也算是见惯世事的，没急着回答，手里的铲子都不乱，一边给鱼翻着面一边问：“为什么不结婚？”
厨房里一时间只有油锅里的滋滋声，叶秋切菜时一顿一顿的声音，抽油烟机呼呼的风声，叶修让水流无声地冲刷过他的手指，这个问题是必须要提出来的，但是他没有提前设想过父母的反应，他觉得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应对比较好，这事情不需要经过太多的设计。因此他花了十几秒钟来思考母亲的问题，然后给出了一个比较接近的答案：“我觉得结婚这种生活方式，不太适合我。”
母亲把煎至金黄的鱼盛出来，又放了几块进去，这当儿她转过身，认真地看了她的儿子一眼。叶修的回答太宽泛，她虽然能明白但却不能感同身受，因此她第一时间还是遵循着自己的理解来推测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起了不结婚的念头，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然后她想出了最接近的一个可能：“你跟橙橙分手了？你失恋了？”
叶修摇摇头：“我们没在一起过，不是给您跟爸爸说过了吗。”
母亲不说话了，继续手里的工作，叶秋低声说了句：“哥，可以了。”
叶修也刚刚意识到自己是在浪费水，他赶快拧上龙头，把菜捞出来放在一边的洗菜篮里递给叶秋，又开始洗土豆。两兄弟明面上还在忙自己手头的事情，思绪却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他们的母亲身上。
母亲反而比她的儿子预想的要淡定得多：这个儿子从十六岁就离家出走，中间他回来过，又再次离开，这十年里吃过什么苦、经历过什么事情，从没有对她提起过一句，对于她和他父亲想要安排他走的路从来都是无动于衷，虽然没有用语言明着反抗过什么，但她知道他是多么不屑一顾，以至于要用离家来证明他们的谬误和他自己的正确……而且他也的确做到了，他拿到了甚至让她固执的丈夫都不得不认可的成绩。如果说她对他还有什么身为母亲必然抱持着的那种实际的期望，这期望的硬度也早就在她这个儿子性格本身的执拗强悍面前软化了下来。她当然希望他能早日回来，像另外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那样守在他们身边，结婚生子，找个合适的好工作，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但她也知道，如果叶修有这么听话，他根本不会离家出走，不会突破家里给他的一切压力和阻力，只是为了搞他自己的“游戏事业”。母亲沉吟着翻动着锅里的鱼，声音很平静：“我早就想通了，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觉得幸福就行，爸爸妈妈管不了你那么多。但你要是过得不幸福，就早点回家来，爸妈永远是你的依靠。”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心里就释然了不少，叶修终究还是懂事了一些，就算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决定，也还是知道来跟她和他父亲商量一声，而不是像当初那样，闷着头离开，一句话都不留下。
叶修“嗯”了一声，顺便卖了个乖：“妈妈，你最好了！”
叶秋心里那个酸啊，他没滋没味地切着菜，想：你跟爸爸逼我去相亲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说？叶修你这混蛋太狡猾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我的婚恋问题了，曲线救国吧你这是！
tbc
觉得单纯的回忆杀不好看，决定一章现实一章回忆这样><这章写得仓促了些，不算是主线就不重点写了
